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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主教歷史淺談【下四十】

第六章 俗化、教會的自衛以及多元主義(1870年至1939年間政治社會中的教會)

法國天主教徒與第三共和

 

  公元一八七O年整個歐洲的局勢發生巨大的改變:法國與普魯士王國發生戰爭,法國不支,撤走駐守羅馬的軍隊,意大利王國乘虛佔領教宗的羅馬,致使正在梵蒂岡舉行的大公會議在匆忙中提前結束,教宗喪失一切現世的政權,教宗國從此消失,而法國也戰敗投降,割讓亞爾薩斯及洛林一部分土地給普魯士,並賠款五十億法朗求和。普魯士國王威廉一世於次年一月十八日在巴黎郊外的凡爾賽宮宣佈建立日耳曼帝國,自任為皇帝。歐洲從此展開一個新紀元,羅馬天主教會在歐洲各地也進入另一個顛扑艱困的階段。在這個為期四十五年的階段中,教會在法國的境遇尤其險惡。

話說一八七O年九月法國在普法戰爭中失敗乞和之際,在巴黎和里昂這兩個法國最重要的城市中竟掀起反對教會的浪潮,修會尤其是遭打擊的對象。五個月後,這個遭受戰爭蹂躪又戰敗的國家舉行全國大選,選出了一個以農村和保守派人士為大多數的國民議會。這個議會希望有一天恢復帝制,但這樣的企圖為巴黎居民所知道,不到一個月市民群起反對國民議會和政府,並且自己宣佈成立"公社"體制。公社一成立,便開始把箭頭指向教會,沒收教會產業,拘捕巴黎總主教達爾博伊(DARBOY)和一些神父。法國政府無法接受巴黎市民的革命,於四月二日出兵巴黎,與公社人民激戰將近兩個月,死亡者不下三萬人,最後平定動亂,收復巴黎,但是公社為了報復政府派兵鎮壓,於是大開殺戒,屠殺俘虜,巴黎總主教達爾博伊和二十四位神父也無法倖免。國民議會從此決定支持任何有助於防止民間反叛的措施。

此後幾年,法國政府特別善待教會,認為那是重建倫理道德秩序的時期,甚至頒佈法令,宣稱在蒙馬特(MONTMARTRE)建造耶穌聖心聖殿是眾所關切,於社會有利的事。教會人士也組織朝聖團體,紛紛前往露德和帕賴勒莫尼亞勒(PARAY-LE-MONIAL)等地朝聖。不僅如此,當時整個社會也作了普遍的反省檢討,認為普法戰爭之所以失敗,是因為國民信仰冷淡,缺乏宗教熱忱的結果、於是有一百位國民議會議員手持蠟燭,參加帕賴勒莫尼亞勒的朝聖遊行,口唱"因聖心之名拯救羅馬和法國"的聖歌。他們的心意就是希望羅馬被意大利王國佔領而自囚於梵蒂岡的教宗以及法國國王都能恢復先前的尊榮。那個時期,國民議會也在奧爾良的主教迪龐盧的推動下,通過法律,授予教會從事高級教育的自由。於是,教會創辦的高等學府如雨後春筍般地出現,也因此,整個社會在知識上獲得了更新與發展。

可是法國政府當局這種寬待教會的態度也令社會部分人士不滿,這些人是擁護一七八九年大革命思想的共和派人士,是主張實證論的一群,是伏爾泰思想的信徒,甚至是共濟會(MASSONERIA)的成員。這些人都在等待政治良機,以便東山再起。

一八七五年,對君主政體有偏愛、態度保守的國民議會頒佈共和憲法。不料,隨後幾年間,國家的重要部門漸漸落入共和派人士手中,在一次全國大選後,上下議院和總統席位大都由共和派所控制。他們於是堂堂皇皇地自稱為"共和黨人",因為他們景仰大革命把人民從貴族和神職的奴役中解放出來的功勞。這些"啟蒙運動"的後人通常也是實證主義者和共濟會的會員,他們相信科學進步永無止境。天主教徒因此成了他們在政治上的眼中釘,他們以為天主教徒都是企圖復辟的人,都是宣傳注定要消失的愚弄人民的宗教的人。

雖然如此,共和黨人並沒有對宗教信仰自由開刀,他們要改變的就是把宗教信仰完全壓縮到個人生活的範圍裡面,並推行不受教會影響的國民教育。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們首先要鬥爭教會的各修會團體,當時左派共和黨黨魁甘必大(LEON GAMBETTA, 1838-1882)便說:「教權主義,這就是敵人」。為了打擊修會,共和黨人推動各種反對教會、反對神職人員的運動,並且設立有別於天主教的慈善機構和種種團體來與教會競爭。當時所謂的共和黨人,無異就是宗教的敵人,一位天主教徒幾乎不可能同時又是一位共和黨人。

一八八O年法國教育部長朱爾.費里(JULES FERRY)令國會通過一條法律,約束天主教從事高級教育的自由,同時禁止沒有獲得授權的修會從事教育工作。一時,耶穌會士,道明會士,方濟各會士都被趕出學校。共和國政府趁機創立了女子高中,為給共和黨男黨員提供女同志。天主教徒對這件事提出抗議,因為教會一向以慈母的心懷撫育了女子。

一八八一年到一八八二年間,共和政府又制訂法律,規定免費和義務的國民教育,這個教育是沒有宗教內容的。又從一八八六年起,凡是在學校從事教育工作的修會會士和修女,都被世俗人士所取代,而學校中的宗教教育課程則以道德和公民課程取代。對一位天主教徒來說,教導倫理道德如何能不談到天主呢?所以,他們心裡都有數,共和國推行的這種教育法令無非在普及一種反天主教的教育。

其實,共和黨人控制的政府所普遍推行的俗化教育只是他們打擊天主教的手段之一,是一系列仇視教會的行動步驟中的一個而已。在此後的每次大小選舉中,共和黨人總是佔多數,他們越來越囂張,天主教徒始終無法在政治上形成一股有利於他們的震撼力。慢慢地,連最發人深省的公墓也不再具有宗教信仰的嚴肅氣氛和色彩;離婚也在一八八四年為法律所接受;大小集會之前慣常的簡短祈禱也被廢除;準備晉升司鐸的修生都必須服兵役。有些地方的共和黨人甚至懷著仇恨的態度來執行法令,他們破壞修會會院,把十字苦像砸毀,加以褻瀆。這一切都令天主教徒感到震驚和痛苦。

面對這樣的悲劇,法國天主教怎麼辦呢?由於不能指望公立學校的教師來給兒童講解要理,所以主教們要求家長和神父們負起責任,利用星期四午後或晚間這個一週中間的小休息時間,給學童講要理。一八八二年在巴黎已經成立要理教員義工小組。

在種種不幸中唯一可以告慰的是天主教徒尚能控制學校教科書的中立性,他們在目錄中列出那些不尊重天主教的書名或章節。此外,教會又開設許多私立學校,至少如此可以完整地保存教會教育的特質。到一九一一年為止,法國全國中學生有一半在教會創辦的學校接受教育,如果把各級學校的學生加起來計算,則全國有百分之三十五的學生在教會學校就讀。

又由於在公立的機關中沒有天主的位置,於是教會或保存或設立其他類似機構,推動許多社會慈善福利事業。聖母升天奧斯定會會士更於一八八三年創立了至今仍然很有影響力的法國大報之一"十字架"日報(LA CROIX)。

就這樣,法國社會逐漸形成一個基督信仰的團體和一個完全俗化、對教會不懷好感的團體,彼此壁壘分明,對共和黨人的攻擊教友團體立刻予以反擊。久而久之,法國似乎成了兩個,一個是信仰基督的法國,一個是反對基督信仰的法國。

法國天主教會處在這種艱苦的奮鬥之中,羅馬教宗良十三世有什麼反應呢?這位教宗的立場是:他對法國這個"共和國"的作為沒有好感,但是他希望法國教友為了保護教會的精神益處而接受當時的政權。當時的法國樞機主教拉維熱里(LAVIGRIE)受教宗之托,把教宗的意思傳達給法國教友,不料教友沒能真正了解。於是良十三世在一八九二年二月頒佈了一道名叫"在掛慮中"INTER SOLLICITUDINES)的通諭,邀請天主教友接受"共和國",但在必要時,以公正的方法來和法律爭辯是非曲直。但是法國教友的反應不熱烈。當然,許多教友服從了教宗的話,但是保皇派的天主教徒和共和黨人士對這些聽從教宗的勸告的教友都沒有好感,他們都認為這種態度是背棄信義、不忠誠的行為。

 

 

 

*感謝梵蒂岡廣播電台江國雄爵士提供以上講稿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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